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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穿着制服的保安时,即使知道不能再轻举妄动,可是一股强烈的冲动还是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冲过去!喊出来!
然而,几乎同时,母亲那个在视频中毫无防备的背影猛地撞进脑海,还有车库那地狱般的叁日,那被捆成螃蟹一样毫无尊严的自己,以及徐澈手里那枚黄铜十字架这一切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所有妄动的火苗。紧接着,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不远处货架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徐澈正假意挑选着罐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胆寒的笑意,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罐头上敲着某种令人心慌的节奏。
所有刚刚凝聚起的微弱勇气,在瞬间溃散殆尽。我猛地低下头,将险些脱口而出的呼喊硬生生咽了回去,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苦涩。
岳奶奶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一边拿起一盒有机蔬菜,仔细比对上面的产地和保质期,一边用温和慈祥的语气对我说道:
“孩子,人要懂得惜福。宜勋小姐性子是独断了些,可她对你是真上心。你瞧瞧,你吃的穿的住的,那样不是她给你的?如果她对你只是玩玩,那根本犯不着这样。她甚至还动用关系,花了很大代价帮你办理法签这份用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她转过头看向我,语气更加柔和,像在耐心教导自己的孙女:“感情的事,外人看来总是难以理解。但就像量子纠缠,两个灵魂一旦产生深度联结,外在的表现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核的稳定性与相互滋养。宜勋小姐能给你提供最稳定的内核环境,你要学会接纳。”
她甚至能引经据典:“宜勋小姐爱你的方式是有些强势,有人说像你和她这种情况,你如果接受了她的爱,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些只是浅薄的世俗定义。从进化角度看,对强者产生依赖和认同,是生物进化出的高级生存策略,这样才保证自身存活并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放下心里那些没用的挣扎,完全信任她、接受她给你安排的这一切。”
我听着这些用最温柔、最知性的语调说出的扭曲至极的话,胃里一阵翻搅。我没有反驳,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更深地低下头,将所有翻涌的恶心与恐惧死死压回心底,用尽全身力气微微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瘪的:“嗯。”
我全盘接受了。这不是认同,而是彻底的绝望。经历这几天的残酷折磨和威胁之后,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和勇气。而且当罪恶披上了知识与关怀的外衣,甚至能自洽地逻辑闭环时,任何反驳都显得徒劳且可笑。
岳奶奶见状,满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脸上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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